《芳华》：善良有屁用？

江苏省丁沟中学   张广祥

昨天看完了时下热炒的冯小刚的《芳华》。到底是大导演的作品，令人看完总会有所思考，有所收获。比如他的《我不是潘金莲》，就是一部现实版的“官场现形记”。影片通过表现一个“无理取闹”的“访民”李雪莲的心酸上访历程，揭露了官场中的原生态。电影里的李雪莲，其事可哀，其情可悯，其志可敬！

看完《芳华》，同样的，我心里郁郁闷闷的，总觉得有些话要说，但又似乎不便说。

影片中的刘峰，无疑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时刻为别人着想、乐于助人的人，一个实实在在的活雷锋。炊事班的猪跑了，他会帮着去追；战友让他带去修的手表，太过名贵没人敢修，他便自己研究后修好了；战友结婚，为了给战友省钱，自己买材料亲手做了两个沙发；隐瞒何小萍的家庭出身，帮助她参军入伍；南方来的何小萍，不喜欢吃饺子，他就煮挂面给她吃，自己争着吃食堂煮烂了饺子；大家都歧视的农村姑娘，他来安慰鼓励；抗洪抢险用生命立功，换来了军事院校进修机会，但因为有人更需要，他便把名额拱手相让……从物质到精神都无所保留，奉献出的是满满的丰盛。他身上，到处闪射着与人为善的光芒。然而，又能够怎么样呢？

只是因为荷尔蒙冲动下导致的一次纯真爱慕的表白，遭受到了灭顶的暴击，受尽了白眼和孤立。被“发配”到滇越边境，尔后就参加了那场记忆犹新的战争。战争中虽然捡了一条命，却少了一只胳膊。退伍还乡后的他，以残疾之身在海口蹬三轮为书店送书，却因违反了有关规定，被没收了三轮车。他卑微的想以一条烟打通关节，要回赖以生存的饭碗，却被联防队员暴揍一顿……

何小萍呢？一个从幼年到成人一直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苦命孩子，从记事起便不曾体会到圆满幸福的家庭会有的温情。母亲为了自保而薄情地对待她，寄人篱下多年所养成的生存方式，又让战友另眼相待，不被人理解，还时时遭受奚落与嘲讽，最后人生的结局是精神失常……原著作者严歌苓说她是“一个始终不被人善待的人”，的确如此。她也是一位善良的人，不论是刘峰调走的那一刻，还是在战场血肉拼杀的时候，她都牵肠挂肚，这就是她人性的善良。

刘峰也好，何小萍也罢，都是善良的人。然而，这样的善良又有屁用！他们都不是命运的宠儿，波折跌宕的坎坷伴随了一生。他们的善良，没人珍惜，恩将仇报倒打他们一耙的人却不少。因为善良，他们在穷困潦倒中苟延残喘！

倒是那些“二代”陈灿和郝淑雯，获得有滋有味。因为他们正是高干子弟，所以是“领路人”和获利者。陈灿是乐队号手，郝淑雯是报幕员、舍长。这样的角色本身似乎就是一种隐喻。当然，他们更重要的角色是高干子弟。他们的命运就不是刘峰和何小萍那样的了，他们顺风顺水，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在部队里可以在文工团里载歌载舞，转业后也能凭借家庭背景构建社会资源，并最终过上优渥的上等人生活。

我们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我们没有看到这句话在刘峰和何小萍身上得到印证。善良顶个屁用吧。

据说，有观众走出影院，突然对身边的朋友来了这样一句话：“希望宝宝长大了不要太乖，太懂事！”——这就是他的电影观后感！

你能够驳倒吗？也许你有十足的理由驳倒他，但现实往往就是残酷的！只要有一个事实，你的理由都得打折扣。

我又想起了江哥事件。这起事件更是将“善没善报”演绎到极致。

为了保护朋友，江歌让刘鑫先进屋，选择自己在外面和刘鑫的前男友陈世锋理论，并且制止他进屋。然后，陈世锋捅了江歌整整十刀，江歌声嘶力竭地呼救，连隔壁日本邻居都听到了，但屋里的刘鑫别说出来帮忙了，连门都没开。随后，江歌因失血过多而亡……江歌救了刘鑫一命，最后竟然没有换来刘鑫的感激。

江哥无疑是善良的，是善良促使她愿意为了朋友挺身而出。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难怪网上有人表示：我们的善良一定要有的放矢；有些情况下不必善良；爱让我们有了良知，但有时不必善良……

善人最惨的死法，大概就是死在去做善人的途中。

现在这个社会，越是善良，越是会变成被欺压的对象，这样的事件更是寻常！

于是，我真的怀疑我们的善良。

然而，我始终相信，善良仍然是打动世人的底色，是时间流逝褪不去的底色。

记得一位名人说过：我们坚持一件事情，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了会有效果，而是坚信，这样做是对的。我们选择做一个善良的人，选择做善良的事，不是为了回报，只是因为这是对的。孟子也说过：“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或许这就是人这一生最大的底气和福气。

影片《芳华》有一个镜头极其震撼人心。刘峰被联防队员暴揍之时，战友郝淑雯恰好看到这一幕，她出人意料地用一句粗话痛斥打人者，责问他们：“敢打残废军人！敢打战斗英雄！”这个情节把善良推到一个极致，也许就是这部电影最大的亮点吧——它让我们看到了善良的崇高！

善人遭遇恶报，不是善人的错误。辜负善良，或许才是世间最悲哀的事！

2017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