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的塔中之塔：成都读者沙龙第22期（川师大社区）

2006年的10月19日，是鲁迅逝世70周年祭日，为此，木心在当年年末的《南方周末》上发表了《鲁迅祭：虔诚的阅读才是深沉的纪念》，到今年的10月19日，离鲁迅逝世已有83个年头了，我之所以会搞一个祭日（生辰的时候也会纪念），完全是觉得，这样的人在世的时候，离我们还不算远，或者说他们离世后，离我们越来越近。

往年的祭日，只会一个人默默的在心里纪念，如今做木心的读书会，再加之木心与鲁迅的渊源，便有了这样一场专为两位先生打造的读者沙龙。

谈鲁迅大先生，就不免要说到鲁迅的生平，有关他的生平自然可以从各种传记回忆录里找到，不过为了方便现场读者了解，我还是重新梳理了一下脉络，与大家一起回顾大先生的青翠往事。

三个女人：鲁瑞、朱安、许广平；两个兄弟：周作人、周建人；两个莫逆：许寿裳、郁达夫；一个知己：瞿秋白；半个红颜：萧红；再加上若干那个时代文人间的往事，我心中的鲁迅形象便逐渐清晰高大起来。

喜欢一个作家，看他的文字固然重要，对我而言，作家作为一个“人”的一些特质更容易打动我，看那些同代人回忆鲁迅的文章，特别是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时不时要笑出声来，一个日常的可爱的老夫子形象跃然纸上，后来读到陈丹青的《笑谈大先生》，亦复如是。

我想，无论什么职业，而作为一个人，“好玩”第一重要。鲁迅如此，木心更是如此。

这期读者沙龙，来的读者不多，皆为好玩之人。上面这张合照，读者桀悉（后站立者）在刚买来的云台上调整了几次，才调好角度，又设置了几次倒计时，才呈现了这张合照。

以往的合照，常要以牺牲拍照者不在合照里为代价，这次有了云台，配上三角架，这样的牺牲就显得没有必要。人的好玩，有时也要借助科技的手段，会玩的人，无论什么物件，在他的手上都可以变出花样。

读者灵S（上图左），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活动，貌似就找到了知音，与桀悉同为94后，又恰逢同月出生，都是学美术出身，又同样热爱文学，喜欢木心，这样的巧合让两个人一下就拉进了距离，相谈甚欢。

以至活动结束后的聚餐上，两个人仍旧比邻而坐，不时地交换着意见，从两个人的眼神，可以看出那种精神产生共鸣后的愉悦在闪烁，这时候，我又在心底默默羡慕起来，回想自己25岁的时候在做什么，那会儿的文学爱好所形成的思绪，只能郁积在心里，无人可倾吐。

木心说：“读者呀读者,快快长大成为作者吧。”总会有一小部分人在阅读后成长为作者，更多的读者只是读者，成长为作者的读者，最大的好处是有了更多可以倾吐的对象，当思绪可以诉诸笔端，落成文字，文字就变得比语言更有力量。

作家馨憶（上图右）的到来，为我们的现场讨论带来了更多生气。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的事情，她也刚开始接触到木心的文字，此次现场再提起木心，明显感觉到一种情感上的共鸣。她说，看到那篇《陈向宏：将先生请回乌镇》，眼里总有泪要涌出来……

提到陈向宏，就不得不提一下体制内的那些事，时任乌镇的党委书记，向宏把先生接回乌镇，安顿妥帖后，就有人写信告到市委，“讨伐”他待木心比茅盾还好。推文下面就有读者留言：向宏尤其难得，体制内能做到这样，不容易。

我回复：即便不在体制内，向宏的魄力与胆识，也是豪杰的种，英雄的料。其实，各个时代都不乏英雄豪杰，无论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就如先生说向宏是“日理万机的陶渊明”一样，若有胆识，也可如闲云野鹤般的司马迁。

现场讲到鲁迅的书法，有读者问到，现代就真的没有可以超过王羲之那样的大家吗？大家遂展开讨论……

桀悉说：“现代书法是人游泳，古代书法，鱼。”这句话惊艳了在场的每个人，简直就是木心的俳句风格，言简意赅。

木心说：“我爱的物、事、人，是不太提的。我爱音乐，不太听的。我爱某人，不太去看他的。现实生活中遇到他，我一定远远避开他。这是我的乖僻。艺术家的乖僻，是为了更近人情。”

我想，不仅是艺术家，很多人也都会把自己深爱的人放在心底，不会轻易说出来示人，而越不说，越昭示着他的珍贵。

讲鲁迅与木心，一直是我的一个心愿。无论是木心，还是鲁迅，亦如很多读者一样，可能身边无人可讲，无人可交流。如今有了读者沙龙，就可实现这个心愿，只是准备了六十多页的灯片，到末才讲了一半，也许还要补上一期才算完整。

讲鲁迅可能只是点到即止，但木心是准备一直讲下去的，我爱木心，既然已经无法去见他本人，那就只有借助读书会反复的讲他谈他。

木心在《文学回忆录》里说鲁迅是灯塔，又说真正的灯塔是象牙塔。那么，每个人固然需要灯塔，那这灯塔就要到象牙塔里去找，对于我，中国现当代文学，有两座灯塔，一座是鲁迅大先生，一座是木心先生。

阅读是件私密的事情，伍尔夫说：“若以书而论，每本书都会变成你自己的房间，给你一个庇护，让你安静下来。”毛姆说：“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难所。”除了这些好处，爱一个作家，虔诚的阅读即是为了深沉的纪念他。

鹤无粮

2019年10月23日·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