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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问题的问题

2018-03-08 姜效禹 烟语法萌


        故事发生在中国抗战最艰难的1943年,前方日本侵略军步步紧逼陪都重庆,前线在苦战,而后方的社会各阶层却依旧过的悠闲自在,为了各自的私利结党营私、排挤忠良,社会毫无生机。




   树华农场坐落于重庆大后方,物产丰饶,但换了三任职业经理人的农场主任,老是处于赔钱状态。主人公农场主任丁务源圆滑世故,左右逢源,定期会将农场公产的鸡鸭鹅产品送到大股东家里以供享用;陪股东太太小姐打麻将故意输钱、无求不应;对大股东唯唯诺诺、端茶送水,以农场资金帮股东少爷开生日宴会。


    待人接物上,丁务源处处憨厚通达、语气和蔼,跟下属雇工们称兄道弟,对他们的懒散赌博行为不仅不制止,反而参与其中,对他们偷鸡摸狗行为视而不见;明知外来户秦妙斋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伪货,也能利用其骗术骗得股东小姐的芳心,为自己谋利。丁务源圆融世故、人情达练的老好人外表下,治下的农场表面上一派祥和,实则谋私恩而不顾大局。


     上下都满意,各方面出手大方,但总得用钱呀,这钱就出在多个股东出资的树华农场上,明明是物产丰富,账上长期亏损。开办农场不是做慈善,两大股东终于坐不住了,决心引入海归博士尤大兴经营农场,丁务源利用股东夫人路线勉强保住副主任位置。一场“地头蛇”淘汰“外来龙”的好戏上演了。



     尤大兴为人正直廉洁,忧国忧民,到农场后迅速熟悉各项事务,大兴改革之风:同工人一道改造田间生产、修建牲畜设施,给工人们制定了严格的劳作考勤制度,严明了规章纪律,重用正直可靠的李会计,辞退了数名慵懒散漫、偷鸡摸狗工人,驱逐了不交房租、盗窃财物的秦妙斋等等。短时间内,树华农场实现了盈利。


       一系列的改革触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早起劳作、禁止赌博得罪了一般雇工,开除懒散盗窃分子砸了数人饭碗,赶走的秦妙斋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最危险的家伙则是一直表面上对尤大兴毕恭毕敬、隐身暗处的丁务源。眼看时机成熟,丁务源开始暗示秦妙斋去游说雇工揭发、抵制尤大兴。


     一身正气的尤大兴无处下手,受处分的工人向不明处境的尤大兴妻子行贿求情,送去了一篮子鸡蛋,成为了秦妙斋攻击尤大兴的最有力武器。在秦妙斋的直接策划指挥下,农场雇工张贴标语、罢工示威、围堵抗议尤大兴,暗处的丁务源则以居间人、调解人的身份走到台前,建议尤大兴在他的保护下,在被雇工殴打前,赶紧离开农场。


      尤大兴夫妻狼狈逃离农场,被处分的雇工、被赶走的秦妙斋及其他雇工欢聚一堂,庆祝丁务源官复原职,李会计也屈服敬酒。得意忘形的秦妙斋喝醉后对丁务源喊出了“这是咱们的农场”心声,也就成了丁务源的下一个目标。时隔不久,遭到丁务源举报与大学教授之死有关,秦妙斋被宪兵抓走。


    树华农场又恢复了旧有制度,上下其乐融融,股东太太小姐欢心,账面上亏损依旧。



  以上就是根据老舍小说改编的电影《不成问题的问题》中的剧情。片中那些存在于所有雇工身上的懒散自私、秦妙斋的坑蒙拐骗、股东的公饱私囊等“小问题”在现实中看来都是习以为常的“不成问题”,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像无处不在的风,历经千百年都没有改变。


    即使是在外敌入侵,半个国家沦陷的民族存亡关头,这些“小问题”依然存在,其实所有人都不太舒服这些“小问题”。但是,人人都在以能适应这些“小问题”的丁务源这样的能人为追求目标,对不适应且力求改变这些“小问题”的尤大兴之流嗤笑排挤。貌似上下一团和气的密不透风的小问题积累起来,就出现了树华农场连年的财务亏空,就成了科学公平制度跟中国人情世故互相碰撞后产生的社会大问题。


        中国的官场、职场,历久固化成利益体系后,就可以将明明先进的方式方法、改革举措,以借刀杀人、看不到敌人是谁的方式,泯灭在人情世故的暗流涌动之中,深不见底。圆滑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毒。丁务源之流,人情世故玩的熟透,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切问题都可以被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做实事、甚至坏了大事可以被称为有“水平”,领导离不开还得赏识有加;不懂得向领导表忠心,不懂得向下属表关心,不懂得向同事表爱心的尤大兴之流,能力再强大,方法再对头,大家都知道做得对,最后也得滚蛋。就像有人说过的那样:“你再厉害我就不用你怎么的,你把人得罪光了谁还给我干活?”


         片尾场景是丁务源唱着山歌准备过桥。影片中,到丁务源管理下的树华农场必经一座独木桥,桥面极窄又不稳,谁在上面走都是晃晃悠悠。尤大兴妻子的帽子来时就掉入水中,尤大兴改革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小独木桥改成了宽大结实的木板桥。影片的最后,丁务源复辟后,宽阔的木板桥没了,取而代之的还是原来那晃晃悠悠的小独木桥。个中原因,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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