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币火了，他们都慌了
如果最近在区块链行业，有两件事值得关注，第一件是Algorand攻克“不可能三角”，第二件则是稳定币。
这段时间，在区块链领域，如果说一定要关注两件事，那么，这两件事，你一定不可以错过。
第一件事，图灵奖得主，MIT教授Silvio Micali发起的新项目Algorand，宣称极有潜力攻克一直以来存在于区块链领域中的“不可能三角”难题。
也就是说，原本被业内所共同认知的，“安全，去中心化，高可扩展性”这三大元素绝不可能同时被解决的事实，很有可能将成为过去。如此一来，区块链技术将再次带动前所未有的新进展。
第二件事，稳定币大火，引发了人们的强烈关注。
近期，新推出的稳定数字货币数量激增，并且，其中有两家公司发行的稳定币，已获得纽约金融服务部（NYDFS）的批准。
消息一出，在中国引发的震动非常大，而且仍在发酵中。不少人慌了！
有人称：这是美国在开启一场“数字货币本位”的战略，将对全球信用货币体系和金融系统进行降维打击，将摧毁多国金融系统，是世界级金融灾难的开始。
也有人认为：这只不过是美元在特定网络空间的一种代币，其应用前景和影响力还存在很大不确定性，大可不必因此就胆战心惊！
不管各方评论如何，稳定币这个概念，正在快速迫近人们的视线，成为最值得探讨的话题。
面对稳定币，区块链大本营也准备了8大问题，希望能跟读者一起，把前前后后的一些事件理清楚，还大家一个清晰而真实的认知。
在此，我们先来细数一下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件，正是这些事件，燃起我们对于稳定币这个话题的关注。
接下来，我们会对当下市场上所有的稳定币进行分类，这就避免大家在讨论时鸡同鸭讲，两人争论半天，其实说的不是一回事。
这之后，我们会通过一个简短的采访，就一些本质性的问题，再度发问，让资深业内人士潘超再次提纲挈领地告诉你，稳定币到底是个什么鬼，以及其他需要抖清楚的问题。
最后，就当前所有人争议颇多的关于稳定币霸主USDT的问题，以及其他稳定币可以努力的方向，我们会转载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让大家再次搞清楚稳定币的现状及未来。
好，那么我们就按部就班，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先从最近的一些事情谈起。
01
稳定币火了，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年7月份，科技巨头IBM和美国金融服务公司Stronghold合作，推出一种和美元挂勾的加密货币Stronghold USD。
8月，韩国电商平台 TMON 推出稳定币项目 Terra，获得 3200 万美元种子轮融资，投资方包括交易所币安、火币、Okex、Upbit 以及投资机构 Polychain Capital、FBG Capital 等。
9月10日，纽约金融服务部（NYDFS）同时批准了两种基于以太坊ERC20发行的“稳定币”，分别是Gemini公司发行的稳定币“Gemini Dollar”(GUSD)和Paxos公司发行的稳定币“Paxos Standard”，这两种稳定币将与美元挂钩，每一个币必须保持一美元的储备。与监管机构的挂钩，被各方解读为“正规军入场”了，由此，将近期热议的稳定币推入高潮。
这事还没完。
近期，一则消息，“中信国际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与银河数字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签署协议，将发行资产通证WIT（Wealth in Token），其中，通证将以离岸人民币作为结算标准”刷屏，随后被区块链媒体链闻翻出底细，质疑其刻意炒作。
同一时间，有消息称杭州雄岸基金将推稳定币，其将以日元背书。
……
无论是炒作，还是谋划已久，稳定币的热度在争议和探讨中不断攀升。
关于稳定币，我们首先，还要搞清楚，稳定币的三种类型。
02
稳定币的三种类型
稳定币为什么会出现？
究其最本质的原因，就是加密货币的价格波动实在太大，而交易需要一种价格更为稳定的对标物来进行。
这是稳定币的缘起。
那么如何保持这样的稳定呢？
这就需要让它跟某种相对具有稳定价值的资产挂钩，比如黄金，法币，或者其他资产等，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资产抵押的方式来进行资产锚定。
所以，按照抵押物的不同，我们将稳定币分为三大类：
以法定资产，如法币、黄金作为抵押，代表是USDT，TUSD
以加密资产为抵押，代表是BitCNY，DAI
无资产抵押，即以算法控制货币价值，代表为Basis
目前，全球应用范围最广泛的是Tether公司发行的稳定币USDT，自2015年推出以来，价格平稳，波动极小，堪称稳定币领域的霸主。
为了进一步搞清楚稳定币的本质，我们邀请资深业内人士，MakerDAO经济学者潘超回答了以下8个问题，尽量以深入浅出的方式，让大家了解稳定币的前前后后的一些本质。
03
关于稳定币的9大问题
区块链大本营：“稳定币会以某种方式大大降低加密货币市场的波动性”，你觉得这个定义准确吗？在你看来，稳定币最大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潘超：这种定义并不准确。稳定币对加密货币市场的影响取决于其自身的模式和整个加密货币市场的方向。目前主要的稳定币类型为单一法币托管凭证，如 USDT，其本质是美元的影子，作用是法币与加密货币之间的出入桥梁和避险停泊港。这两者和加密货币市场波动性本身并没有确定的关系，从理论上来看入场资金增加会导致加密货币市场波动更大，有了避险停泊港可以让该部分资金价格稳定，但也增加了交易的效率。
从大方向来看，如果最终市场开始大范围采用法币支持的稳定币进行交易和支付，那么实际上会对已有的加密货币产生挤出效应。加密货币的种类和市值会减少，可能伴随波动性的降低。但这是个涉及很多方面的复杂问题。
对于加密资产抵押模式的稳定币，如 MakerDAO 开发的 Dai，其意义在于不仅打通法币与加密货币的桥梁，而且在加密货币市场内部创造出了新的信用和流动性。
区块链大本营：如果做一个比喻，你觉得稳定币和加密货币的关系，应该类比为什么？
潘超：正如我刚刚所说，单一法币抵押的稳定币模式是法币与加密货币之间的出入桥梁和避险停泊港，加密数字资产抵押模式的稳定币是区块链经济体的内生信用和流动性。
区块链大本营：稳定币最早是如何出现的？其出现的最本质原因是什么？
潘超：稳定币最早于2014年7月出现，最初命名为 RealCoin，后来更名为我们熟知的 USDT。其出现的原因是由于各地政府监管的不明朗，交易所很难获得银行的的支持，法币与加密货币的连接成了一大难题。USDT 开始承载连接法币和跨国转账功能。
区块链大本营：可否举三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分享一下稳定币到底能应用在哪些具体的场景，以及如何在这些场景里面发生实际的作用的
潘超：法币托管模式稳定币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资金进入加密货币交易的渠道，同时由于其分布式账本，可以跨国跨境相对自由转移。此外还有在加密货币市场波动时的避险资金。
对于加密货币抵押模式的稳定币，如 MakerDAO 的 Dai 就有更多的使用场景了。比如去中心化的保证金交易，可以抵押数字资产生成 Dai，然后购买更多或者其他的资产。由于其 ERC20 标准，作为以太坊生态很多应用的基础货币，包括去中心化交易所、预测市场投注货币以及任何涉及生态内部的交易和支付工具。
此外，Dai 还与传统企业实现了很多落地的应用。比如与供应链金融公司 Tradeshift 将存单上链进行 Dai 的融资。
区块链大本营：最近各种稳定币陆续推出，你觉得是因为BTC和ETH的大幅震动，直接促进了大量稳定币的兴起吗？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
潘超：我觉得并不是由于比特币等加密货币的波动导致的，当然其波动会引入更多的资金和机构关注。
我认为稳定币出现其实是一个必然，没有稳定币之前我们缺少一个和传统商品与服务保持价格稳定的交易媒介，我们处于的更像是一种物物交换的市场。稳定币将现实当中的购买力进行了一个映射。
同时，稳定币和交易所以及衍生金融联系密切。因此受到了很多的关注。当然，资本市场很多时候在找风口，所以目前对稳定币的热度是有点过高，很多项目的稳定币并不稳定，也不符合经济和政治常识。
区块链大本营：可否请你简单明了地说一说，以法定货币，加密货币，以及无资产抵押的算法为担保的不同稳定币，你所认为的优劣势各是什么？
潘超：我一个一个来说。
法币托管模式稳定币
优势：
机制设计简单
法币相对稳定
劣势：
中心化托管风险
透明性和监管难度与风险
1:1 托管模式以及漫长的KYC导致 ：
1. 在对其需求增加时，很难快速提供流动性；
2. 商业模式难以规模化。
加密资产抵押模式稳定币
优势：
完全链上透明、无需许可
任何人可以审计
以资产背书，创造出新的信用和流动性
劣势：
机制复杂，不易理解
需要更多的资产上链和跨链技术支持
不可回滚交易，对合约安全程度要求高
算法稳定币
优势：
无需资产担保
自由控制供给，可以应对需求突增
劣势：
经济机制尚不成熟
在需求减少时，很容易陷入负反馈循环，风险很大
区块链大本营：未来稳定币和加密货币，将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潘超：稳定币将是用于支付和交易的主要媒介。人们需要将价值储藏&投资品（比特币等）和交易媒介&记账单位（稳定币）区分开。很多项目都模糊或者错误理解了加密货币、通证和稳定币的关系。正如你不会用阿里的股票去淘宝购物一样，投资品和（稳定）货币有其各自的职能。
区块链大本营： MakerDAO 在稳定币领域有哪些值得一说的亮点之处，可否分享一下？
潘超：我觉得做稳定币的项目首先要自己两个问题：法币能够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需要加密货币？USDT 已经解决的问题，我的稳定币通过什么与其竞争？
当下的稳定货币市场可以说处于次优均衡：人们都意识到USDT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个人没有激励去尝试其他的稳定币。因此，即使在机制变得更加优秀，想在同一领域挑战或者取代 USDT，难度也非常之大。
赋予市场参与者新的回报，创造另一个的均衡范式是更加理性（或许唯一）的突破点，这要求既与USDT有根本上的差别（高于监管和审计的层面），又可以保证高效的流动性。
Dai 通过超额抵押资产发行。创新之处在于其抵押物为 ETH 等链上资产（将包括电子黄金），基于智能合约可以低成本地提供流动性(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超额抵押以太资产获得流动性)。 链上资产抵押的发行模式激励了人们自发抵押配资、丰富了流动性的来源，并无需中心化网关和托管，消除了人们对中心机构的质疑（由于抵押的过程都在链上，提供了充足的透明性）。
重要的是，Dai 并没有直接和 USDT 争夺传统交易所的市场，Dai 的去中心化发行和自身ERC20的标准使得其成为去中心化交易所和应用的首选，并在许多去中心化交易所上作为基础货币（甚至包括部分传统交易所）。这正是通过赋予市场参与者新的回报（抵押贷款），创造另一个的均衡范式（去中心化交易所和应用的基础货币）。Dai 还与欧洲最大的供应链金融公司 Tradeshift 达成合作，解决中小企业的存单融资问题。
区块链大本营：你认为加密货币会取代法币吗？
潘超：很多人认为加密货币会取代法币，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是极小的。更合理的愿景是加密货币将和法币同时存在，加密货币将很好地补充法币在跨境支付、利基市场和缺乏金融基础设施地区的支付与信用功能，为那些无法获得传统银行服务的人们提供帮助。
提到稳定币，一定绕不开USDT，而且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我们已经很大程度上提到了USDT的一些背后本质，但对于它屡屡遭人诟病，却仍然兴盛不衰的原因，我们需要再次做一些深入剖析。在此基础上，我们也才能更加看懂，其他稳定币的机会到底在哪里。
在此，我们截取今年5月份发表的一篇文章，文章中，潘超详细阐述了USDT的诞生和运作机理，以及为什么它的地位暂时不可撼动，并给出了充分的解释和论证。文章有点长，但其中，对于透明性和流通性的描述，写得非常透彻，非常值得一读，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来汲取一下这篇文章的精华之处。（注：文章原载于知乎，转载已取得作者授权）
04
番外篇：为何USDT能成为全球的稳定币霸主？
从比特币的诞生开始，加密货币市场发展已经达到四千亿的市值，超过1800 种加密货币发行，并且出现上百个加密货币交易所。然而，由于各地政府监管的不明朗，交易所很难获得银行的的支持，法币与加密货币的连接成了一大难题，USDT 也因此孕育而生。
USDT 由全球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平台之一 Bitfinex 组建的泰德公司 （Tether Limited）发行，用户将美元储备在泰德公司的银行账户，泰德公司发行价格等于一美元的美元凭证，即 USDT。泰德公司声称100%资产储备，用户可以在其平台上1:1 将USDT 兑回美金。目前 USDT 已经成为主流交易所的基础锚定货币，拥有20亿美金的流通量，并且价格基本保持1美元稳定。
但是一直以来，USDT 因审计不公开、中心化和涉嫌超额发行以操纵比特币价格而饱受质疑，甚至有人将 USDT 视为庞氏骗局。市场上也出现了一些其他稳定币（锚定币）的替代品，如受 Bittrex 交易所支持的 TrueUSD，MakerDAO 的 Dai 。比特大陆领投的1.1亿美元投资 Circle，后者宣布将发布稳定币 USD Coin，试图取代 USDT。
我（注：本节作者潘超）将从源头说起，分析稳定币的本质、USDT的成功原因、其他稳定币需要避免的问题。
总的来说，大多数人错误理解了USDT，其“神秘”存在有其道理，取代 USDT 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大多稳定币竞争者可能走在了错误的方向。
1. 稳定币与代币的不同 - 争议不断的USDT何以成功
首先，我们要明白稳定币市场与其他加密货币市场（如以太坊、EOS等）有着根本的不同。稳定币市场是货币市场（Money market），而其他加密货币更接近股票市场（Stock market）。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瑞典经济学家本特·霍姆斯特罗姆（注：以下称Bengt）对两者做过清楚的比较，具体可见其论文《Understanding the role of debt in the financial system（理解债务在金融系统的作用）》（智堡研究所对此论文也做过分析）以及 2017 年的演讲 《Debt and Money Markets（债务和货币市场）》。
在 Bengt 看来，货币市场与股票市场有着根本的不同。股票市场是为了提供风险分担，而货币是市场是为了提供流动性。重要的一点，货币市场天生是不透明的，不透明性在很多情况下反而可以提供更好的流动性。
Bengt 举了几个例子，钻石集团 DeBeers 在批售钻石的时候，只允许购买者查看正确钻石是否发货正确，而不允许其检查每颗钻石的细节成色，因为购买者会吹毛求疵，极力选择最好的钻石包裹，大大增加交易成本和成交量。相反，DeBeers 凭借其良好的信誉和保证金 (collateral) 保证了钻石的质量。同样的例子，美联储不会向公布向其贴现窗口贷款的具体银行，因为这会造成流动性溢价。
类似的现象可以参考淘宝店铺，淘宝不会要求店铺公开每个商品所有的细节，并在每笔交易发生时拍照给每个买家。更好的做法是让商家缴纳保证金以及突出商铺信誉和评价的作用。
不透明性可以增加流动性，但这不意味着我们不需要透明性。提供有效的、加总的信息要比提供原始信息更有助于流动性。这点在 USDT 体现的淋漓尽致，泰德公司的官网上专门有个“透明化”网页，上面记录了资产余额和USDT的发行数量信息。
但自从与其合作的审计公司终止合作之后，泰德公司没有提供详细的审计报告（最近一份为去年9月），也未证明资产是否全部为美元。这也是人们质疑 USDT 超发的一个原因。
Tether 官网说明: 所有USDT的背后都有100%真实资产。
实际上，泰德公司的这种不透明性实际上是有意为之。仅提供加总的信息更有利于 USDT 的流动性。资产储备是一个模糊的词语，我并不清楚 USDT 背后的真实资产代表着什么，但同样其他人也不知道。市场上的“对称无知” 达成了均衡 - 大家都不清楚 USDT 背后的资产组成，但仍然使用 USDT。
2. 完全透明化与100%美元储备并非良药 - TrueUSD 的致命缺陷
Tether 这种做法岂不是与区块链追求的透明化与去中心化精神背道而驰？确实如此，也正因如此，市场上出现了其他的锚定美元稳定币，试图以更加“区块链的方式”取代 USDT。
如 Bittrex 交易所支持的锚定 TrueUSD (TUSD)，用户存入美元可获得1:1 的TUSD。与 USDT不同，TrueUSD 1. 保证完全美元储备，提供定期审计。2. 实行严格标准的KYC/AML验证。3. 独立托管，不需要经手TrueUSD项目团队。这三大特点看起来都是对USDT的“改进”，在实际市场中会是优势吗？
TrueUSD 目前的市值只占 USDT 250 分之一，当然这与 TrueUSD 还处于早期阶段有关，一个事件却差点让 TrueUSD 与美元脱锚。此前，全球最大交易所币安宣布将上线 TrueUSD，开放 TUSD/BNB、TUSD/BTC、TUSD/ETH 交易市场。
这对 TrueUSD 而言原本是一件好事，更多的人交易使用 TUSD 势必将增加其市场份额和接受度。然而，结果却是TUSD的价格出现大规模波动。
下图是币安发布消息前的 TUSD 价格图：
虽然有波动，但是TUSD 始终能够保持1美元左右的价格。
但在币安宣布将上线 TUSD之后：
TrueUSD 的价格在其已上线的交易所上出现飙升，最高达到 1.3 TUSD = 1 USD。很多投资者将 TUSD 当做了普通代币，在发现币安将上线 TUSD 的消息后立即去其他交易所尝试“抄底”，这导致 TrueUSD 价格暴涨。
市场参与者将 TrueUSD 本应属于的货币市场（信息不敏感）当做了股票市场（信息敏感）。实际上在信息严重不对称的情况下，暂时的溢价也属正常，只要有充足的流动性，溢价可以很快消除。但是TrueUSD 的机制埋下了其致命的缺陷，这也导致其与美元脱钩将近半天之久。
TrueUSD 强调严格的 KYC，一般用户想要将手上的美元1:1兑换成TUSD需要填写详细的表格，并等待数周以上。
这也就意味着普通市场参与者很难作为流动性的提供者，平复市场溢价。同时，由于 TrueUSD 追求独立托管，团队本身并没有充足的资金储备和做市政策，危机发生时无法对市场情况作出及时反应。
第二天，币安发出通知将延迟 TUSD 的上市：TrueUSD 团队需要充足的时间来满足流动性。
可见 TrueUSD 团队认识到了流动性的紧缺，但其机制埋下的缺陷却无法根本解决这一问题。其他的锚定币产品似乎在步入 TrueUSD 的旧辙。上周，比特币大陆领投 1.1 亿美金投资 Circle，后者将开发 USD Coin，同样声称将提供透明的审计和完全的美元储备。正如上文所言，这种方向很可能会违背货币市场的核心 - 提供高效的流动性。
完全的透明性有时会降低流动性的效率，完全美元储备将产生货币的资产限制在了法币，但现实中产生货币的资产远远不止于法币，而是包含各种其他债务或资产衍生品。关于现代银行的货币创造，推荐阅读英格兰央行的论文《Money creation in the modern economy （现代经济中的货币创造）》(Ethfans 提供了翻译)
3. 替代方案和突破点 - 以 Dai 为例的超额抵押模式
USDT 是否就没有风险呢？当然不是，前文说到 USDT 的流通基于人们的“对称无知”达成的均衡，但是这种不透明性将风险推向了尾端。用户和一些交易所将 USDT 视为一个不得已而使用的“不定时炸弹”。假如泰德合作的银行出现违约，或泰德的储备资产出现暴跌，又或是政府取缔泰德公司，这种黑天鹅事件会打破目前的均衡，并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整个加密货币市场都会面临经济危机甚至崩溃。
如何在当下的均衡中竞争出一席之地，同时为加密货币市场在USDT危机时提供避险选项呢？
这里简单介绍博弈论的一些基础理论。纳什均衡是指在当前的回报下，市场参与者没有激励去移动到任何其他点，所以保持当下状态。纳什均衡不代表全局最优均衡，可以是次优均衡（有更好的选项可以造福全局，但是大家不愿意移动，因为对于个人来说任何移动都不会带来更高的收益）。经典的例子便是囚徒困境。
当下的稳定货币市场可以说处于次优均衡：人们都意识到USDT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个人没有激励去尝试其他的稳定币。因此，即使在机制变得更加优秀，TrueUSD 和 Circle 想在同一领域挑战或者取代 USDT，难度也非常之大。
赋予市场参与者新的回报，创造另一个的均衡范式是更加理性（或许唯一）的突破点，这要求既与USDT有根本上的差别（高于监管和审计的层面），又可以保证高效的流动性。
超额抵押(over-collateralization)是一种可行且在金融市场广泛运用的方式。超额抵押创造流动性并不是一件新鲜事，最早起源于中国古代的当铺，当铺使得流动性的需求者与提供者无需进行价格发现过程，快速的获得流动性。比如有人有意愿出售收藏的名画获得流动性，但是名画的准确估值是一件成本很高的事情，与其讨价还价，当铺可以给与名画持有者一笔明显低于其价值的贷款，然后双方协定在规定的时间清偿贷款和利息，名画物归原主。这种古老但是十分有效的手段一直延续到现代金融的回购市场。（回购市场是重要的货币市场，占近三万亿美元的市值）。
基于这种模式并且目前来看最成功的是 MakerDAO 项目，其稳定币 Dai 通过超额抵押资产发行。创新之处在于其抵押物为以太坊等链上资产，基于智能合约可以低成本地提供流动性(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超额抵押以太资产获得流动性)。 链上资产抵押的发行模式激励了人们自发抵押配资、丰富了流动性的来源，并无需中心化网关和托管，消除了人们对中心机构的质疑（由于抵押的过程都在链上，提供了充足的透明性）。
超额担保与自动清算本身又避免了价格发现的成本和风险债务的清理。
即使 Dai 出现了暂时的流动性不足，任何市场参与者都可以以1美元的成本抵押生成流动性，以套利的形式平复溢价。
自去年12年上线以来，Dai 的价格基本保持1美元稳定。
4.写在后面的话
稳定币的发展仍然处于相对早期，可以预见的是，USDT在短期内仍然将主导稳定币市场，而伴随着监管的跟进、区块链自身的发展以及新的技术出现也许会改变目前的局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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