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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保护职业,浪漫理想如何撑起现实之重

胡珺涵 小象君 Elefam 2021-10-13
       

    土豆班专栏   

跨学科生态保护学习小组(又称“土豆班”)结束了今年为期两个月的学习(2019跨学科生态保护学习小组招募 | 与“我”对话自然保护)。与去年一样,学员们的优质文章将会在小象君以专栏发布(2018年土豆班系列文章链接见文末)。理解复杂的“自然-社会-文化”情境下的“我”,是生态问题保护中的一个关键,也是今年土豆班所关注的主题。本次文章所关注的不是调查地的居民、动植物,而正是从事自然保护的“我们”。



 01 

引言


近些年来,随着生物多样性丧失等生态问题的不断发生,国家对生态保护愈发重视,国内大大小小NGO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自然保护”这一名词也逐渐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在很多人看来,自然保护就是世界上最浪漫,最美好的职业——每天与自然为伴,对动植物进行研究,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能为自然保护出一份力,何乐而不为呢?于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怀抱着一腔热血,义无反顾的跳进了自然保护的“大坑”。


跳之前是否认识到会是大坑,这是个问题


但在真正了解到行业的现状后,却很少能有人坚持下来。这种现象固然与自然保护本身的复杂性有关,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年轻的保护工作者们缺乏对自然保护行业的真正了解,将自然保护过于理想化、浪漫化。当预期状况与现实状况不符时,问题也就随之产生了。

诚然,自然保护拥有许多其他职业无法比拟的优势和迷人之处,但就像所有职业一样,自然保护从业者也需要面临来自各个方面的工作压力和困难,有时甚至会比其他人更多。因此,本文的作者选择了极具代表性的自然保护工作者——保护生物学家作为调查对象,试图了解保护生物学家对他们工作的看法,以便改善他们的工作条件,方便他们对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做出更大贡献。

 


02

“不为人知”的困境


平衡工作和生活的挑战是每个成年人都需要面对的。然而,科学家却常常因为其职业的特殊性而得到大家理所当然的高期待和高要求,努力“肝”完工作的同时也面临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困境,坚信自己的工作对生物多样性的保护至关重要的保护生物学家更是如此。


很多保护生物学家在政府、非政府组织或学术研究机构工作。他们都热爱自然,热心于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对自己的职业有着极大的自豪感。


然而,随着自然保护的发展,自然保护这一社会过程的复杂性也越来越多的表现出来,保护生物学家不得不处理包括行政管理、教学培训、资金筹集等多方面的工作需求,同时为了扩大影响力、提高群众参与度,保护学家也越来越多的在公共场合出面进行宣讲汇报等活动。简单来说,保护生物学家的工作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工作在变多,压力在变大


在先前的一篇社论中,作者做了关于保护生物学家是否“工作的过于辛苦”的调查分析。结果表明,为了完成大量复杂繁琐的工作,许多保护生物学家利用周末和晚上的时间加班,发量急剧减少的同时也牺牲了很多和家人朋友相处的时间以及个人爱好等非工作时间。工作和家庭、个人生活的冲突就在这一过程中逐渐积累并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不断增加的工作量、无规律的加班和熬夜、缺少倾诉的对象和机会......这些都会让保护生物学家感觉压力山大,而长期承受慢性压力就可能导致“职业倦怠”(burnout)——它包括两个维度:1)疲惫(exhaustion),即身体、情绪、精神上的疲惫和劳累。2)游离(disengagement),即无法投入工作,失去对工作的热情和兴趣。研究表明,经历过职业倦怠的人们更容易对自己的工作感到不满意或辞职。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一些保护生物学家会突然做出离职或离开保护领域的决定。
 

03

听见他们的声音


如果说自然保护领域最需要的是什么,那答案一定是“人”。无论开展项目还是进行研究,都需要有能力、有热情的保护人参与,而保护生物学家的缺席无疑会给自然保护带来很大的阻碍。因此,为了更好的了解保护生物学家的工作条件和状况,为他们排忧解难,作者及其团队在第三届保护生物学会亚洲分部的区域会议上向与会者展开了问卷调查,并对92份完整问卷进行了分析。

该调查主要聚焦在两个方面:(1)探究保护生物学家最喜欢和最不喜欢他们工作的哪些点(2)研究工作-家庭冲突和保护生物学家工作满意度和离职意向之间的关系。作者采取了Koeske and Koeske的SSO模型(压力源Stress→紧张Strain→结果Outcome模型)来作为其研究的理论基础。研究结果表明,与其他职业群体相比,保护生物学家经历的职业倦怠明显更高。

压力源方面,保护生物学家平均每周工作51±1.5小时(标准时间是40小时),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每天工作超过10小时,而不是标准的8小时。其中,34%的受访者表示有时会感到与工作脱节,41%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的工作没有给他们足够的精力从事休闲活动。大多数受访者表示,他们的工作影响了他们用于家庭活动的时间,包括照看孩子和个人活动,20%的人表示他们在工作上花了太多时间。

结果方面,49%的受访者表示有考虑找一份新工作,28%的人称他们已经准备好离开现在的工作,正在积极申请新工作,17%的人称,他们正考虑离开保护生物学领域,和长期的压力彻底说拜拜。

分析表明,工作对家庭生活的干扰和家庭生活对工作的干扰均与职业倦怠呈正相关。也就是说,那些有工作-家庭冲突压力的人也倾向于感到疲惫和游离。研究结果证实了这一假设,即尽管保护生物学家对自己的工作满意,但高强度的工作-家庭冲突会导致职业倦怠,这种倦怠又会降低工作满意度,增加人们辞职的意愿。


工作与家庭应当如何权衡?


值得思考的是,保护生物学家普遍对自己的职业感到满意,工作对家庭和个人生活等方面的干扰并没有显著降低职业满意度。利息、工资和个人收入也很少被提及,这表明金钱并不是决定保护生物学家职业满意度的重要因素。大部分保护生物学家还是会在现实和理想中选择后者。

虽然调查结果不容乐观,但也有积极的一面——很多人都认为保护工作给他们带来了积极的挑战和新的乐趣。同时,作者还对保护生物学家最喜欢和最不喜欢的工作内容进行了关键词统计,他们最喜欢的有田野调查、自然、动物和研究、自由、灵活性、学生和人。而最不喜欢的包括资金、行政、管理、官僚主义、政治、缺乏时间和压力。保护生物学家似乎以完全不同的方式看待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情,那些认为他们的工作充满挑战和乐趣的人,常常偏爱实地工作和研究内容。许多受访者也喜欢他们工作中理想主义的方面,如为濒危野生动物做贡献、为更大的利益做些事情,甚至改变历史。受访者最不喜欢他们工作中较为平凡的方面,如资金、行政,必须对所有人友好,以及工作中紧张的时间期限等。受访者也不喜欢工作中“为森林大范围消失而难过”、“与偷猎者打交道”等涉及层面较广的因素。这些工作中的问题也可能是很多保护生物学家辞职或离开该领域的原因。
 

04

一个更好的未来


尽管这篇文章有着样本数量较少、种类单一,取样范围过于狭窄等限制和问题,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可读性和重要性。毕竟,这是学术界第一个试图了解保护生物学家工作态度的动态本质的学术尝试,对增进社会各界关于保护生物学家的了解具有重要作用。而且,虽然这项研究的重点是保护生物学,但研究结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关联到生态学、环境科学、林业和野生动物管理等诸多自然保护相关的领域。

无论何时,自然保护都是必要的,保护生物学家的付出也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在我们或直接或间接地享受他们付出所带来的成果,惊叹于自然之美时,我们也应该想到他们的困境,做出行动去改善他们的工作条件。他们应该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在此,作者对保护生物学家及其管理者提出了以下几点有实践性的意见:

1

保护生物学家和他们的管理者必须更清楚地意识到职业倦怠产生的原因和迹象

2

自然保护生物学家和其管理者应该共同努力,找到更好地平衡他们工作中喜欢和不喜欢的方面的方法 

3

管理者和大学的培训计划必须帮助参与者建立对保护工作性质的现实预期,以便让接受该领域培训的学生和申请工作的人了解保护职业的真正状况

4

保护组织应制定“家庭友好”的工作政策以实现工作量的平衡,这样的政策可以让保护生物学家更充分地参与工作之外的家庭活动,有助于降低他们辞职的意愿 


具体来讲,雇佣和支持保护生物学家的机构可以采取以下行动来帮助保护生物学家:如限制他们每周工作(熬夜)的时间(渴望),在需要出差时提供额外的支持,并确保他们能把时间花在喜欢的工作任务上,比如实地考察和研究等。


著名保护生物学家--乔治・夏勒


一屋不扫者,难以扫天下,无论是保护生物学家还是其他保护相关职业的工作者,都需要处理好自己个人的问题,才能去处理更大的社会、生态等方面的问题。快乐和投入的保护生物学家会更有效地保护生物多样性,并帮助该领域吸引和留住新的人才。

本文为以下论文概译:

Hazel Melanie Ramos, Michael Mustafa, Richard Primack, Ahimsa Campos-Arceiz, What do conservation biologists think about their job and working conditions?, Biological Conservation, Volume 211, Part A,2017, Pages 183-188, ISSN 0006-3207






原文作者:

Hazel Melanie Ramos


Professor Ramos是诺丁汉大学马来西亚分校的高级导师和教学总监,拥有临床心理学博士学位,还是管理心理学硕士课程的主任。她曾担任菲律宾儿童医疗中心临终关怀计划的志愿心理学家,帮助为接受癌症治疗的儿童建立了一所游戏学校。对心理学的兴趣促使她研究工作家庭冲突,工作与生活平衡,专业人员的压力与倦怠等几个方面的内容,在《Conservation Biology》等多个国际期刊上发表过文章。




相关阅读:
  1. 2019跨学科生态保护学习小组招募 | 与“我”对话自然保护

  2. 2018年土豆班系列文章



编译 | 胡珺涵

2019年跨学科生态保护学习小组成员。南京农业大学生态学17级学生,素食主义者,热爱自然,喜欢骑行、越野跑等户外运动,希望能为自然保护出自己的一份力。



编辑|齐惠元


未经标注出处的图片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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